真鸟囝天团(??点击加入这个福州话快乐天团)
专栏作者:星云
95后中文系菜鸟一只/福州土著/努力摆脱“两个声”的福州话学习者/荔枝肉*唯。
配音:柔昀
在外地读书的朋友阿颖给我讲过她的亲身经历:某天她问后桌姐妹借笔:“能不能借我一把笔?”后桌很抱歉:“我只有一支多出来的黑笔哎。”“可以呀,我只要一把就够了。”“可是我真的只有一支啊。”阿颖崩溃了:“那就借我这把就可以了啊。”
下课后,后桌举起一支笔问阿颖:“所以你,管这,叫,一把笔?”
阿颖大惑不解:“对啊,怎么了?”
后桌无语了,哗啦啦把笔袋里的笔全倒在桌子上,在手里抓成一大把:“那不是‘一支笔’吗!我以为你要的是这种‘一把笔’!”
后来才知,原来不止一位福州朋友在外地遭遇过同样的窘境。这其实是福州话中的量词名词搭配习惯与普通话习惯之间的不同所致。无独有偶,有一次课上老师展示了一首童谣,说是用方言读才押韵。我对着文字在心里试着用福州话翻译,却怎么也想不出“一只狗”的“只”要怎么说,蜀只犬、蜀条犬、蜀x犬……变换了N种说法,每一种却都听起来怪怪的。这时,同为闽东人的舍友悠悠道破:“我们好像都是说,‘蜀头犬’吧?”我如梦方醒,差点拍案而起——对啊,蜀头犬,福州人说“犬”都是用“头”啊!“假福州人”竟是我自己!
量词和名词的搭配,与不同语言中对事物的分类和对其形状的认知、界定有关,不同方言的搭配习惯与普通话并不总一一对应。当方言思维介入普通话表达时,也就出现了许多外地朋友无法理解的搭配习惯了。这种不同在福州话中着实不少,比如各类虫鱼鸟兽,蜀头鸡、蜀头猪、蜀头鱼、蜀头蚨蝇,管你天飞地走是大是小,全以“头”计。类似的还有“粒”,普通话里“粒”似乎总和体积比较小的东西挂钩,福州话却似乎不受大小限制,小如沙子可以是“蜀粒沙”,大如炮弹却还是“蜀粒炮弹”。那再问问你,普通话里“一个人”“一个包”的“个”用福州话怎么说?我嘴巴扭曲地“ge啊goo啊”了半天,突然想起它们全变成了福州话里的“只”,蜀只人、蜀只包包,妙啊妙啊。
除此之外,从小听到长辈嘴里蹦出的一些福州话特色量词,更是在普通话里听都没听过,可细细想来,也觉得生动非常。“平顶开了几柎花”,“柎”字听起来就让人想到圆圆的花苞一团一团的喜人模样;“今旦买了几秕葡萄”,“秕”用来形容一串串硕果累累的葡萄也很形象。蜀蔸树、两落厝、三架骹踏车、四楞馍馍……这些特定的量词搭配要是代入普通话来直译,福州人一听就觉得不对味儿了。突然想起某天酒足饭饱,爸爸突然剥开一个砂糖橘,放了一瓣在我面前:“蜀泡橘。”又放了一个完整的:“蜀粒橘。”然后面带微笑地对我做了一个“请往下接龙”的手势,敢情是要我说说一个橘子能用哪些福州话量词修饰。
我支支吾吾:“蜀,蜀,蜀……”蜀不出来了,遂落荒而逃,内心大呼:“真鸟囝,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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