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同,福建侯官(今福州)人,福州船*学堂优秀毕业生,精通法语、英语、德语、拉丁语等语言,曾任清朝驻法国使馆参赞,通过演讲、写作为宣传中国人的优良形象做了很多工作,《中国人自画像》就是是其中的一本。在此,对该书进行简要的介绍。
(编者按∶在本人百家号不久前的文章中,曾有与其相关的文章《福州近代一个翻译家族》)
第一部分∶本书概况
一、写作目的——宣传中国人的正面形象
在当时西方充斥着蔑视中国人的作品,中国人被描绘为愚昧、野蛮、道德败坏、腐朽没落的种群,作为一个中国人,陈季同当然无法忍受西方人对国人的谬见,作为一位外交官,在西方人心目中树立良好的中国形象也是他的职责,于是就有了《中国人自画像》。
二、文章的风格
这本书实际上是陈季同演讲、写作作品的合集,是用法文写的。他在序言中批评西方人为了提高作品的销量,在写中国游记时拼凑夸张,以偏概全,他很淘气地说道∶“人们将会在本书中不时地看到一些我对西方习俗的批评,但不要忘记我是用西方的钢笔,而不是中国的毛笔写下的这些批评,而且我已经学会了以欧洲人的方式来思考和写作。”“我诚恳地坦言,此书中的全部批评绝无其他目的,只是为了使文章更加生动。”总之,他是按照西方人的思维,以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与方式撰写本书的。
三、本书章节
本书从*治文化生活不同的视角来介绍中国,通过文章的目录,可以更清楚地了解本书的内容与表述方式,具体目录如下∶
序言
中国之家庭
宗教与哲学
婚姻
离婚
妇女
书面语言
社会阶层
报刊和舆论
史前时代
谚语和格言
教育
祖先崇拜
育婴堂
劳工阶级
诗经
娱乐
欧洲社会
古典诗歌
东方与西方
福州船*局
为了让大家更详细地了解本书的内容,特抽取出其中的部分章节进行简介。
第二部分∶部分章节简介
一、离婚
当时,西方说中国可以随便休妻离婚,陈季同决定对此做一些说明。
1.法国革命后法国的法律其实也允许离婚
此时法国正处于天主教信仰主导的时代,离婚是不允许的,因为婚姻是天主所结合的,人不可拆散。陈季同顺口说到,法国大革命后,其实,国家以法律的方式承认了离婚,但他(陈季同)是外人,不便对比发表评论,就只谈中国的离婚问题吧。
2.中国的离婚率极低
中国早在公元前年的法典中,就已经有了关于离婚的条款,男子可以依据两个理由提出离婚∶一是女子不孝顺公婆;二是在法定年龄不能生育。
虽然如此,因为家庭在中国很重要,离婚在中国会受到世俗的谴责,故离婚现象在中国并不常见。没有孩子,可以领养一个亲戚的孩子。实在感情不和,分居也是一种选择,未必需要离婚。
劳动阶层更有要忙于谋生,夫妻争吵太耗费体力,法官不会轻判离婚,劳动者一般没有力气离婚。妇女如果与男人不和,也可以通过抚养教育出孩子迎来飞*腾达的一天。
(编者按∶陈季同在书中只是强调家庭在中国很重要,但未进行具体的展开论述,其实,古代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家庭就是最基本的农业单位,故劳动力自身的再生产就是一个重要的资源保障,因此,生育能力就成为一种极其重要的能力;老人农业技术最丰富,且有家庭财产与物资的分配权,故家中长者就是这个生产单位的“总经理”,必然会得到尊重;此外,家庭还担负着劳动力养老的职能,孝顺老人就成为家庭晚辈的一种义务)
3.你们的婚姻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我们的婚姻爱情更多
你们的婚姻是金钱婚姻,西方人总是考虑女方嫁妆的丰厚程度,还要算计对方亲属去世后能够女方能够继承多少遗产。都算计好之后,才定下婚事,这是赤裸裸的金钱婚姻,否则,莫里哀笔下“不要嫁妆”的豪言也不会这么令人感动了。
我们中国的妇女没有继承权,出嫁用不着嫁妆,只要了解女方家的名声,就可以决定是否结婚了,根本不考虑金钱。
4.小仲马《离婚问题》写的中国人惩罚不贞洁妇女的方式是胡说八道
他在第85页中说,中国不贞洁的妇女会受到半人半马女神菲利亚的惩罚,一只受过训练的大象把该妇女用鼻子卷起来,举到半空再摔下,然后用脚把妇女踏碎。
陈季同笑道,中国的大象比法国还少,有两三只还被关在北京动物园。你们这些人习惯把一切野蛮行为都转嫁给中国,你们的思维习惯是∶野蛮行为会在哪里发生呢?一定是中国。
二、《诗经》
《诗经》产生于中国文学的初创时期,是一门不加修饰表达情感的艺术。从里面选几首好诗,让大家看看中国人美好的情感世界吧。
1.陟岵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这是远征的*人在异乡遥望父母兄长,听亲人温情叮咛的诗句,感情淳朴真挚,不像希腊的战争诗那样,充满了武装冲突的铿锵之声。
2.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他翻译了这首诗的大意∶
温柔的姑娘多么美,约我城脚楼上来相会。
故意藏起身影不见我,惹我挠头又徘徊。
温柔的姑娘多么好,赠我一支红管草。
红草鲜艳放光辉,我爱草儿新欢喜。
赠我白茅嫩又鲜,草儿美丽不平凡。
不是这草儿不平凡,美人手赠心里甜。
所有这些诗里,都渗透着细致入微、令人着迷的情感。我(陈季同)怎么能翻译出诗的韵味呢?
(编者按∶“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让我想起了费翔的歌“在约会时候你故意,和我玩个捉迷藏的游戏,我东张西望叫着你,这是多么可爱的回忆”,应该是《安娜》这首歌的作者,借用了古人的巧思,当然,更有可能是古今中外的人类都有共通的情感吧。)
三、福州船*局
(编者按∶陈季同就是福州船*学堂毕业的,这个学校为学生提供大大超过当时中国人生活费用的学习经费,为穷人孩子提供了一条不同于科举做官的新路,陈季同父母早逝,家中困难,他跟他弟弟陈寿彭都就读于该校,后各有建树)
通商口岸的各国人以他们的知识与实用技术帮助建立中国的公共事业,包括∶兵工厂、电报网、矿山、贸易汽船等,这些人中最杰出的一个是日意格,他曾是一个海**官,到中国后学会了汉语官话,曾在浙江组建中法联*“常捷*”,参与镇压太平天国叛乱,后被中国*府委派创办福州船*局。
船*局是一些专司建造船舰的车间和工厂的组合体,船*局另建有一些附属学校,欧洲人任教,中国人拥有船*局的管理权,帝国高级官员组成的委员会在运行过程中对其进行监督;欧洲人则独立承担起业务指导和培训工作。这样管理方式带来的结果比预想的要好很多,中欧人员关系融洽,管理持续井然。像福州船*局这样的机构是伟大的,因为他传播文明,并让那些能使各民族更加团结的思想有了实现的可能,正是在这些思想的推动下,社会才能够不断向前进步。
(编者按∶日意格像陈季同一样,来自极端穷困的家庭,到中国后,清*府给了他发挥才能,出人头地的机会,因此,他对清*府是极其忠诚,十分仗义的。这个人的故事以后会进行专门的论述)。
(编者按∶本人曾写过一篇关于福州船*学堂的文章《清朝福州船*学堂,培养的都是懂外语的高薪工科男》)
一座福州城,半部近代史,这里面可以挖掘的故事一定还有很多很多,今后一定会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